第二天一早，徐文羲被阳台上的人吓了一跳，连忙给人摇醒。
“有事？”
安是舲眼前迷迷糊糊的，忍不住上手揉，却被徐文羲摁住，二话不说给人拉眼科医院去了，跑上跑下的得出一个因为长期情绪激动、熬夜加上病菌感染导致眼部血管破裂的结论。
安是舲才知道徐文羲情绪激动的原因，他就说当时那个空气它不干净吧。
徐文羲懒得和他调笑，一大早就看见一个人躺阳台流血泪，还以为大晚上看不惯安是舲的人跑过来暗杀他了，给他吓一激灵。
不过这情况也算正常，长时间出入游戏多多少少身体都有点毛病，就算身体看起来健康，心理上就能有不健康的地方。
想到这儿，徐文羲拍拍安是舲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道：“心理上已经够变态了，身体上一定要保持健康啊。”
安是舲：“那我谢谢你？”
这只是一个小插曲，后来在进入游戏前的日子，徐文羲打视频电话盯着安是舲上药，晚上亲自蹲床边盯着人按时睡觉。
安是舲生活作息规不规律已经不知道了，徐文羲的反正已经不规律了。
蹲了两三天，徐文羲扛不住了，就换人轮流来，最后导致宋敬言、杜均、李不烦全挤到徐文羲的小公寓里，整天热热闹闹的，安是舲的眼睛是好了，但是他上火了。
好不容易捱到副本开启，安是舲二话不说直接跑中转站去。
【玩家乌鸦正在进入副本“马戏团之夜”】
【精彩马戏团将在这里举办路演，你们作为马戏团新来的学徒，请前往马戏团团长那儿获取你的工作信息】
一共八人，出现在一个红白条纹的大帐篷前，几人面面相觑，并不认识。
青年并不着急着动身，反而先检查了一番系统背包里被躺平改造过的玫瑰，漂亮的玫瑰枝上缠绕了一条小拇指粗的荆棘，光下荆棘尖锐的刺折射出奇异的光，指尖触碰有酥酥麻麻的感觉。
——神经毒素？
安是舲收好东西，脸上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，谁懂啊，这个副本一个烦人的都不在，他可以做一个完美的独行侠了。
放眼望去，一个认识他或他认识的都没有，这可太适合他了。
青年不同他人攀谈，抬脚就往里面走，团长正站在马戏团的表演场中心的位置上，见到安是舲过来，对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青年，最后落在青年的脸上。
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就是小丑了。”
青年沉默了，突然露出一个笑容，胳臂搭在团长的肩膀上。
团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，此时安是舲还得弯着腰才能搭好。
青年俯身在团长耳边笑道：“我没听清，你再说一遍。”
系统尖锐的嗓音刺激着安是舲的耳膜，逼迫他不得不放开团长。
【系统警告，禁止玩家对任务Npc动手，特予以警告，若玩家无视规则系统将采取严厉措施】
安是舲悻悻站回原地，兴致不高收回手中的匕首，反正等身份发放完毕，这个团长就不算任务Npc了，他有的是耐心。
其他玩家陆陆续续进来，安是舲就在观众席上坐着看。
其他玩家基本都是学徒助理，只有安是舲的身份算是正式工，玩家接收完身份都被团长带去各自的师傅那里，安是舲没有，他只能自己去原小丑的屋子里看手札。
根据指示，青年推开小丑的房门进去将门反锁好。
小丑的屋子很干净整洁，只是看上去并不像是自己离开的样子，桌子上放着一杯才喝了一口咖啡，早已没了热气。
小丑的手札就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，安是舲扯过东西，坐在床上看起来。
「作为小丑的工作规则：
第一，客人的快乐最重要，我们的任务就是带给他们快乐；
第二，有些客人的癖好很奇怪，但我们尊重他们的癖好，无条件满足客人的要求；
第三，我们是小丑，只在自己的工作时间上场，必须记住自己的上场时间，如果出现错误，其他成员会不高兴的；
第四，我们是小丑，我们只会是小丑，无视其他人的请求；
第五，小丑没有动物伙伴，动物都很可恶，不要试图沟通」
短短五条规则，安是舲迷惑地盯着规则二，到底有多奇怪的癖好，还需要出现在规则里，安是舲承认他好奇了。
规则只有一面，剩下的都是前几任小丑留下的日记，可以看得出每任小丑都是工作了六年之后自行离开的，只有在安是舲来之前的那一任，只工作了半年。
最奇怪的莫过于，每任小丑离开前都会在日记里提起这件事，并祝福下一任，像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，上一任并没有留下这样的内容。
安是舲翻到上一任小丑最后留下的日记。
「xxxx.5.18 阴
今天是马戏团在这里演出的第一站，我一定要好好表演这个小丑。
听说欢声歌剧院也在这附近演出，不知道表演结束能不能看到她。
……
我的表演搞砸了，都怪我，忘记了上场时间，客人们不高兴了，团长说要找我聊聊，我知道，他一定是要赶我走。
驯兽师过来安慰我了，他说团长只是看着凶，还从没有赶过别人，我不会被赶走的。
我放轻松多了，我准备去了，希望我待会儿回来能带回好消息吧！」
日记戛然而止，看来这位小丑不仅没能带回好消息，甚至都可能没回来。
系统提示音响起。
【主线任务：请努力演出，提供给观众一个完美的演出吧！】
【支线任务：前任小丑的踪迹，前任小丑到底去哪儿了？】
青年挑眉将手札丢回桌上，打开门出去，既然说小丑是去见团长了，那他就直接问团长。
找到团长的时候，这人正在检查动物状况，安是舲直接上去，一手掐着团长的脖子，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在团长脸上比划。
“问个问题而已，不要紧张，小丑去哪儿了？”
团长一双死鱼眼死命地瞪着青年，语气不善：“你不就在这儿？”
安是舲笑了，手指缩紧，双眼眯着，他可太喜欢看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找死了。
“你知道问的是谁？”
团长不言语，安是舲没有问出内容是不会轻易杀掉知情人的，手一甩，团长砸在狮子的铁笼上，里面的狮子惊醒，绕着笼子打转。
团长慌张地爬开，直到和笼子保持了一定距离才松口气。
这一幕落在青年眼中，安是舲忍不住笑了，手札上说动物是可恶的，足以证明定下规则的人讨厌动物，可现在这个团长却惧怕动物，为什么呢？
安是舲略微思索一下就放弃了，他的工作不用接触动物，他也不可能拥有这方面的线索，思考这个是没有用的。
安是舲抓起矮小的男人，把人按在狮子笼上，肉被一根根铁杆阻挡着，不被挡着的位置，甚至能感觉到狮子喷出的气息。
“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青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，以前只能在动物世界里看见的场景，今天会在他面前发生吗？
团长颤抖着身躯，疯狂地咒骂，最后痛哭嘶吼：“我说我说，小丑来找过我，我让他滚，他就离开了，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，真的！”
安是舲听完，没有松手，反而按住男人的手力度加大，几乎能把男人摁进笼子里，男人惊叫着晕死过去。
安是舲轻啧一声，将死猪样的男人甩到一边去，目光落在这群动物身上。
每种动物关在不同的笼子里，这群动物从刚刚看见他开始就格外激动，看着像是想从笼子里出来。
角落里还有一只奇怪的兔子，它情绪稳定坐着那儿盯着安是舲，在它旁边有一只死掉的兔子，看着极瘦，像是饿死的。
安是舲放松一下脖子，突然想到什么，歪着头冲动物们笑，走过去把笼子打开，然后就不管不顾直接离开。
这一天的马戏团格外吵闹，不知道是谁把动物全都放出来了，正式工带着学徒抓了一天的动物，每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痛，安是舲却独自在房间里躺着。
今天团长说的是实话吗？半真半假罢了。
安是舲心里清楚极了，对方肯定是知道小丑到底去哪儿的，但他不说，只能说明小丑去的地方是他目前接触不到的。
第二天，安是舲在马戏团里到处溜达，正巧碰到驯兽师在处理那只死掉的兔子，他凑过去看了两眼。
和他昨天猜想没什么区别，兔子瘦骨嶙峋，皮毛无光，驯兽师说这只兔子是因为怎么也不肯吃才死的。
说这话的时候，驯兽师的表情充满了嫌恶，青年还以为一般从事和动物相关职业的都会对动物充满善意，现在看来不全然是啊。
安是舲漫不经心地问道：“这只兔子是团长买来的？”
驯兽师怪异地看了安是舲一眼，见对方是没见过的新人，才有耐心同他解释：“不是，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马戏团里，路上捡到就关起来了。”
这番措辞听得安是舲感觉怪异极了，捡到就关起来？这种行为他似乎见到过。
安是舲不再言语，离开前看了那些被重新关起来的动物，动物身上都有着数十道鞭痕，看来昨天不仅仅是在抓动物。
安是舲路过的时候，昨天盯着安是舲的小兔子，顶着一身斑驳的伤痕，朝安是舲放了个屁。
安是舲脸色都变了，但也没和驯兽师告状，这种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东西，调皮点，他都是不放在心上的。
离开马戏团，安是舲直接晃到了城镇里，当时小丑提到的欢声歌剧院正在表演，安是舲没有票，直接翻进去听的。
凭他之前做歌手的经历来看，这个歌剧团的水平尚佳，比不得一些老牌的音乐家，但总体还是不错的。
青年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位歌剧演员，小丑提到的她，会是谁呢？
不知道小丑的名字，他很难去询问究竟是谁认识小丑，安是舲思索再三，翻下去潜入了后台。
歌剧演员们一下场就看见了奇怪的人站在后台，差点报警给他抓起来。
安是舲行了一个绅士礼，笑眯眯地介绍着：“我是精彩马戏团的小丑，听前辈说有一位相识在这里，我替他来看看。”
几位歌剧演员面面相觑，安是舲也不急，靠在窗户边静静地等着。
一位姑娘犹豫再三站了出来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：“是洛克斯吗？”
对方这么问了，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位她了。
安是舲点点头，朝旁边伸手，示意到安静的位置去聊。
两人走到剧院旁边的小巷里，姑娘站在靠近街道的位置，焦急地问：“洛克斯他怎么了，我好久没看见他了，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
安是舲往下压手，对方安静下来，安是舲才说道：“他没事，工作不顺利而已。”
对方放下心来。
安是舲心底满是唾弃，这姑娘才十三四岁的样子，这位洛克斯多少岁也不能对人小姑娘下手啊。
拜别姑娘之后，安是舲在城中又转了转。
小丑失踪这件事绝对和马戏团脱不了干系，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失踪，在这样人员密集的马戏团，不可能没有人看见。
但现在马戏团的正式员工基本和团长在一条线上，如果他贸然去问，大抵和之前得到的回答差不了多少。
安是舲思考了一遍，驯兽师是在小丑失踪前看见的第二个人，也是这个人和小丑说团长面冷心热，看来他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这位了。
回到马戏团，安是舲走到驯兽师门前，敲敲门，却没有人开门，安是舲将门把手往下按了按，门被锁上了。
安是舲盯着门，正思索着需不需要拿个斧子将门劈开，魔术师路过。
“你就是新来的小丑吧，怎么，你想进驯兽师屋子吗？我可以帮你。”
魔术师带着面具，面具上的表情一半哭一半笑，白色的面具很让人怀疑对方是否能看见自己。
安是舲让出门口位置，抱臂看着魔术师，等他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