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城，市郊别墅。
陆子昭拿着个文件夹熟练地上到二楼主卧敲门，“小江少爷，该起来打工了。”
卧室里的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，床上的蚕蛹蛄蛹了一下后又安稳了下来。
陆子昭看看时间，这都九点了还睡，谢总可是七点半就出门了！
他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，这次提高了声调：“再不起来的话是十倍违约金喔~”
违约金！？
江肆猛地坐起来，尽管眼睛还是闭着的。
妈的烦死了，一天天的不让人消停！
从盐湖到秦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，这些天他是一下也没歇着，总算在三天前正式把徐昊送进了监狱，而IoV公司也正式宣告破产。
谢听云手脚也快得很，大手一挥买下了IoV，顺便把公司总部从京市挪到了秦城。
不过让江肆意外的是，李正模身后似乎还有人，竟然真的全身而退了。
听陆子昭说只是名下投资全被撤了，还倒赔了两个亿，怕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来兴风作浪的。
江肆打了个哈欠，连鞋都懒得找就赤脚下地去给陆子昭开门。
门开后，陆子昭一见这熟悉的鸡窝脑袋就忍不住摇头叹气：“小江少爷你这太不顾形象了，好歹也是个艺人。”
“poke S都解散了，我还算个屁的艺人？”他头都没回，一跃而起扑到了床上继续睡。
光溜溜的脚丫子悬在床沿外，陆子昭忍不住皱眉。
“难怪前几天谢总忽然说要铺地毯，原来是小江少爷你老不爱穿鞋，真是腐败。”最后几个字他刻意降低了声音，这位少爷年纪虽小却记仇得很，他可不敢得罪。
“哦，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。”江肆翻了个身卷起被子，将大半个身子捂了起来，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。
也就是上个星期吧，江肆为了徐昊那点子破事经常是日夜颠倒，恰好那天晚上他刚刚睡醒又饿极了，光着脚就下楼找吃的。
人还没下楼梯，就看到裹挟着一身寒意回来的谢听云停在沙发边上。
彼时才十点，屋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，空气潮湿闷热。
谢听云没穿西装外套，只是一件白衬衫敞开了大半，像是淋湿了一样，头发被人一手抚到了后面。
江肆朦胧的睡意一下就清醒了。
这场面怪好看的，他小舅有种凌乱的美感。
只可惜这份美感没持续太久。
谢听云面上的寒意在看到赤脚的江肆时更甚，“为什么不穿鞋？”
“忘了。”江肆眨巴眨巴眼。
他继续下楼，到最后一层楼梯时被人扣住腰肢夹在了臂窝下，随即被丢到了沙发上。
江肆觉得谢听云是带着怒气的，只是不懂这个情绪怎么全丢到他身上，于是他也有些恼：“谢总这是在外头被人伤害了才回来我这找发泄的？”
他坐了起来，眼下挂着青黑。
谢听云也坐了过来，转头时看向他声音冷冽：“别下地，脏。”
江肆顺着他的腿往下看，原来是谢总没换鞋，过来时留下了一串湿润的鞋印。
“叫你不换鞋。”江肆小声嘟囔，鼻尖残存着一丝酒味。
他舅好像喝了酒，就是不知道醉没醉。
两个人静默了一分钟，江肆先戳了戳谢听云的手臂。
那天夜里江肆肚子倒是不饿了，他说要吃什么，谢听云就起身去厨房里给他端什么。
只是端来了塞到他怀里，谢听云就坐在他身边直勾勾地看。
拜托，谁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盯着看啊？
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狗被抢食了呢？
他只好试探性地伸手递过去半块板栗饼，谢听云还是盯着他，却低头咬了一口。
冰冷的唇贴过他的指腹，同时漫起来的酥麻之意也转瞬即逝。
“太干了，不要吃。”谢总品尝完，强硬地拿走了剩下的各种饼子放到茶几上。
江肆：“？我还没吃——”
饱字还没说出来，谢听云挪了回来，斜斜靠在了他肩上。
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人总是口风不严，又或者是淋了雨的人总是格外脆弱。
总之那晚江肆是听着谢听云讲着他的秘密入睡的，第二天睁眼时人到了卧室的床上，地上也铺好了精贵的羊绒毛毯。
而直到今天，他和谢听云的作息时间总是错开，竟然还没见过面。
不愿再想谢听云，江肆干脆坐了起来朝陆子昭伸手：“打什么工？”
陆子昭把文件夹递给江肆，“恋综啊，你不会忘了吧？之前一直没定档，前几天官宣了，明天正式开机。你现在没有经纪人，他们就直接送到林寒那儿了。”
江肆吧嗒吧嗒翻着文件，他好像记得林寒说过那么一档子事儿。
“他怎么样？不肯来？”
IoV破产后，所有的艺人和职员合约都面临续约或者解除的困境。
新任董事会一合计，决定把所有艺人都给遣散了，职员倒是留下来一部分，当然违约金还是由以前的公司法人负责。
不过江肆是个例外，他现在手握5%的股权，没人敢把他遣走。
知道谢听云决定收购IoV时，他就和陆子昭提了一嘴把林寒找回来。
林寒业务能力在线，只是心里藏着事儿又见不得一些黑暗潜规则，因此做起决定来才束手束脚。
陆子昭摇了摇头，“没见到人，这是他邮寄给我的。”
啧，傻子一个。
江肆摸了摸下巴，决定亲自找一下林寒。
只是他还没动手，先有人联系了过来。
“小江，我是许桃。”对面的声音熟悉，且能听出来有点紧张。
江肆有点诧异：“桃子姐？”
“是这样，我是想问你件事儿，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经纪人，我这有个人选应该还可以。”
“是您自己吗？”江肆也不拐弯抹角。
许桃愣了两秒才干巴巴地笑了一下：“被发现了，那你考虑一下？需要我的简历吗？”
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，许桃确实格外惦记他。
只是此惦记非彼惦记，江肆只隐约觉得许桃像是在刻意的补偿。
不过不得不说，许桃确实有能力。
指尖在桌面上嗒嗒嗒点了几下，江肆沉声道：“不用了桃子姐。”
对面的许桃似乎轻叹了口气，但语气也没多少变化，只道：“没关系，很正常，毕竟我们还不算太熟，那祝小江你以后顺利吧，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。”
莫名心酸。
指尖绕了个圈又收了回来，江肆忽地改变了想法：“我在秦城，你今天能到吗？”
“啊？”许桃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明天要开始录综艺了，没个经纪人可不行。”江肆抬头看向门口，陆子昭快步上前开门。
许久未见的男人从门外进来，坐在餐桌前将自己塞成仓鼠的江肆突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