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乐气咻咻地回到了亮堂的厅内。
陈主任瞥了她一眼：“你刚刚去哪里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潘乐深吸一口气，摇头。
她绕过他走向座位，没坐，直接拿起包包。
“主任，我想先走了。”
“我刚刚在那边遇到了邓总。”
两个人同时说话。
陈主任反应过来：“啊？怎么要走了？”
潘乐一愣，停下手中动作：“哪个邓总？”
“你前夫啊。”
“在哪里？”
“就在那边。”陈主任转头要指给她看，却是不见了邓霍的背影：“咦，怎么不见了？”
潘乐寻着陈主任的视线看过去，同样没见着。
陈主任收回目光，说：“可能刚刚走了吧。”
潘乐二话不说离开座位：“帮我看下包。”
她穿过了整个会议室，来到了陈主任所指的区域，环顾一周，依旧是没有发现邓霍。
她没有犹豫走向最近的出口，下到一楼，目光转了一圈，终于在不远处的广场见到了他的背影。
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大衣，与一个人并排而走，说说笑笑。
之后在一棵精剪过的灌木丛旁边停住，握手分离。
那人走后，邓霍站在原地看了眼手机，打电话。
语速太快，隔得太远，潘乐听不清说了什么，模糊猜测他说的是关于工作的事。
她吸了吸一口冬日冰冷的空气，穿过零落的人群，往他走去。
等他打完电话，她也来到了他的几步远外。
他许是察觉出什么，侧头过来。
四目相对。
他一贯平静的脸上稍微露出惊讶，但没有开口，只打量着她。
潘乐眨了眨眼，若无其事地试图与他搭腔：“好巧啊，你出来了？”
邓霍收好手机，脱口便道：“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坐牢了似的。”
听到坐牢，潘乐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。
她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。
“我刚才在上面遇到了你大哥，邓京明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想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？”
“没兴趣，也不想听。”
邓霍绕过她而走。
“……”这么直接的吗？
潘乐连忙追在他后头，直入主题：“他跟我挑衅，说你原本会一生顺遂，富贵相随，衣食无忧，但不幸落在他手里了，他就是你的克星……”
邓霍停下脚步，转身。
潘乐始料未及，脚踩不住，撞了他一把。
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在意，她稍微退了一步，与他拉开距离。
邓霍双手抱胸，带着怀疑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她：“潘乐，你记不记得你上次说谎是什么时候了？”
“我没说谎。”潘乐冲口而出。
刚才邓京明说的不就是她这个意思吗？何况她就不信邓京明在心里没说过更恶毒的话。
所以她认为不算说谎。
邓霍盯了她两秒，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。
潘乐被盯得有些忐忑，再三强调：“我真没说谎。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就这么平静？
潘乐试探：“你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邓霍反问：“我应该有什么打算？”
潘乐豁出去了：“他开了个新公司，上门按摩的，刚刚还在上面大谈特谈。”
邓霍示意她：“继续。”
潘乐接着往下说：“他那个公司有可能会涉嫌组织卖淫。”
她顿了顿，郑重地开口：“你把他给搞了吧。”
这最后一句话，搭配她的语气，真是有点语出惊人。
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生在说话。
邓霍笑了笑，跟她胡扯起来：“你也可以搞啊，用你的专业知识。”
潘乐却是认真无比：“我怕他有后台给他保驾护航。”
邓霍原地动了动，对她说：“一段时间不见，你是越长越回去了，你是律师，不是办案机关，同样，我也不是。”
潘乐面色一囧，可还是硬着头皮问：“那你搞不搞？”
“没空。”
那就是有希望。
潘乐观察他脸色：“那个，你不是失业在家吗？”
邓霍轻哼一声：“失业了刚好可以好好去享受生活。”
潘乐不信。
她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敷衍，她也不企图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打算了。
她舔了舔嘴唇，低声：“你就咽的下爷爷那口气吗？”
邓霍沉默了一会。
这会，他没了刚才的不认真，深邃莫测的眼眸中，似乎多了某些东西。
“伤害我亲人的，我都会记住的。”
他一字一顿说完，然后转身而走。
潘乐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，喉头滚动，在冷冽的空气中又低喃了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