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缓缓拉起了自己的衣袖，骨瘦如柴的手臂上，依旧清晰可见被鞭打的痕迹，一条条，一道道，触目惊心。
牛意的呼吸猛的就是一滞。
“小意啊，你知道有多少次，祖母都快见不到你可吗？有好多次，她都想弄死我啊。故意把我推倒在地上，把我关起来，饿了两天两夜，把我按进水缸里……要不是祖母命大，我真的没有办法见到我的小意了。
小意啊，好多次，祖母都想就这么去了，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。”
老人痛哭流涕，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。
她紧紧抓着牛意的手，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支柱。
恶毒！残忍！
杜鹃这个女人，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。
温馨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事，虽然她是旁观者，但听着老人的哭诉，看着老人身上累累的伤痕，她也怒火中烧，恨不得撕了杜鹃。
无论是在现代，还是在这里，她最见不得的，就是虐待孩子和老人的事。
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，肯定都是丧心病狂的人。
忽然，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，心脏在抽疼着，她想起了她的女儿。
她的女儿在颠沛流离中，会不会也受到虐待。
在现代，就有一些养父母虐待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。
不是她一定要把人心想得那么恶。
而是，事情上善存在，恶也存在。
人生在世，若有幸遇到的人都是善人，自然是好的，可恶人是存在的，都能保证遇到的人不会有恶人呢。
微凉的手心忽然传来热度，温馨扭过头看去，就见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掌包裹着，温暖透过大掌铺天盖地传递过来。
抬头，对上杨灏天安抚又疼惜的眼神：“小净会没事的。”
温馨的眼眶忍不住一热，她无声哽咽着，点头。
对，一点会没事的。
她会一直这么坚信着。
-
“啪！”
这边，刚刚试图将老人家从牛意身边退拉个的杜鹃，被牛意一巴掌打蒙了。
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牛意，质问：“牛意，你居然打我，你居然敢打我。”
牛意双手攥得紧紧的，额头，手背处，脖颈处，青筋暴起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一贯憨厚的面容，带上了残暴的气息。
身上的怒气几乎要压制不住了。
但是，他看向杜鹃的眼神里，更多的是绝望。
“杜鹃！我牛意这些年真是瞎了眼了！”话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，可见他说出来时，是有多么的痛惜。
一个大男人，即便是这些年吃过多少苦，受了多少累，他都没有喊过一声累，即便是流了血，也不曾流泪，可此时，他流泪了。
为自己认人不清，被蒙骗，导致从小疼爱自己的祖母多少次差点被虐待而死。
也为他怎么期盼，怎么等待，都等不到的爱。
这一刻，牛意的生命，灰暗了，他的爱，也如同秋日里的话，零落了，被杜鹃用谎言这两个字，狠狠撵入尘埃里，再也没办法开放。
然而杜鹃根本看不到这一层，她看到的是牛意面上的凶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