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卖？
忘夕一时间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，趴在冰冷的地上，泪水迷糊了视线，开始时只是小声哭泣，可是越来越不能自已，哭声越来越大，凄然悲凉的哭声让人心碎。
是啊，买卖，他和她最初的交集，不就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吗？
陆宇琛站在门外，听着她悲凉的哭声，心情却是说不出的烦躁郁闷。
“白杨，派人暗中看着点。”
她刚才看着他的眼神那般的冷然决绝，他可真不敢保证自己对她刚才说的那些威胁的话管用，既然她又重新回到了南城，他怎么可能轻易的让她死。
或许，这就是天意吧。
“好的，陆总，那这些人……”白杨指了指门口的保镖。
“撤了。”
陆宇琛一行人走了不到五分钟，楚希宏便出现在了病房。
“小夕，你还好吗？陆宇琛有没有对你做什么？”
忘夕抬头望向楚希宏，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，满脸泪痕，模样十分惹人怜惜。
楚希宏扶她起来坐到沙发上，满眼的心疼，他多想抱一抱她，给她些安慰，可是她现在脆弱的样子，他又不忍心去触碰，去冒犯，只能握紧了拳头。
那份协议陆宇琛并没有带走，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矮几上，楚希宏一眼就看到了，伸手拿了起来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忘夕抬眸瞧了一眼，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。
“陆宇琛给我定制的卖身契。”
楚希宏已经翻看来看，白纸黑字，写得清清楚楚。
“甲方：陆宇琛，乙方林忘夕。”
楚希宏越看心里越气，这分明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，难怪忘夕会说这是一份卖身契，签了字，她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，凡事都要遵从他的意愿生活。
尤其是看到那条：“甲方有任何需求时，乙方必须无条件服从，包括生理需求。”
楚希宏握着协议的手背青筋暴起，“小夕，他太过分了，我去找他。”
“希宏，不要去，没用的。”忘夕拦住楚希宏，她说，“如果签了字，就能保住程氏，保住程先生，这都不算什么。”
“可是，小夕……”
“希宏，我知道你担心我，放心吧，经历了这么多，我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？”
什么尊严，什么骄傲，在金钱与利益面前，都是虚浮的，显得那样苍白无力。
忘夕虽然没有进入商界，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，能够救得了程氏的，唯有金钱，大笔的金钱，陆宇琛说得对，她如今已经这样了，如果牺牲她一个人，能保住父亲，保住程氏，这又算的了什么？
“既然陆宇琛已经放出了话，没有人敢接手程氏的。”
“宋莫臣呢？他不是喜欢程心蝶吗？如今程氏遇到困难，以我对他的了解，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是啊，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能希望宋莫臣不会袖手旁观了。
见忘夕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，楚希宏担心她太过忧心，对身体不好，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小夕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，你等我，等我回去安排一下，我一定不能让你签这样的协议。”
忘夕并不笨，楚希宏的言辞和语气，让她瞬间就猜到他想做什么。
“你听我说，我们这些人中，阿文最初的梦想是要做钢琴家，结果受命运驱使，学习打理生意，夏乐的梦想是做一名舞蹈演员，无奈偏偏选择了进娱乐圈，只有你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的，所以，千万不要为了我，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。”
“可是，只有我回去接手家族的生意，才能帮你保住你想保住的一切，甚至包括‘暗香’。”
“你的心意我领了，可是希宏，如果连你也要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，你要我怎么办呢？我亏欠你们的太多了，难道你也希望我以后一直活在愧疚和痛苦当中吗？”
她欠姚宇俊的已经无法偿还了，如何还能受得起楚希宏的牺牲？何况他们之间，本就还有苏月的一条命。
而且陆宇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就算楚希宏回去接手了家族生意，万事开头难，他也未必会是陆宇琛的对手。
雪已经停了，天空慢慢放晴，稀薄的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透出来，洒下斑驳的金黄色。
忘夕站起身，浅浅笑着，一双眼睛看似澄澈清明，仔细看却像是蒙住了一层薄薄的纱，楚希宏看着她的眼睛时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光泽。
“希宏哥，我想去外面走走，你去和医生说一下，让我出院吧。”
“遵命，我这就去办。”楚希宏看着她的样子，实在是不忍心拒绝。
楚希宏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显得有几分无奈与落寞，忘夕站在床边，呆呆的望着他的身影远去。
希宏哥，如果当初小月因为救我而死的时候，你就是恨我的，现在依然是恨我的，该有多好，现在，我宁愿你心里怨恨我，也不想你对我这么好，我真的无力偿还，无法回报。
楚希宏的效率很快，忘夕刚用冷水洗了把脸，又换了自己的衣服，正准备收拾自己的包，就有护士过来说，她可以出院了。
“楚医生呢？”忘夕问。
“他当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。”护士语气不善的回答，目光冷冷的盯着忘夕的脸，“再说了，你不是让他帮你办理出院的吗？手续那么复杂，你以为很简单吗？”
忘夕一愣，这是什么情况？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护士啊，而且看面孔，她应该是第一次见，怎么一股子的火药味呢？
“你喜欢楚医生？”忘夕也只是猜测。
护士顿时脸颊绯红，面露害羞的红晕，还有一种秘密被撞破的尴尬。
“你……你胡乱说什么啊。”
看来自己是猜对了。
“我和希宏哥关系还不错，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搭个桥？”忘夕微微笑着问，她是被陆宇琛弄的毫无反击之力，一无所措，但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她。
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护士，“不过希宏哥好像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，你得好好改改了。”
护士脸色更红，眼神躲闪，像只受惊吓的小鹿，茫然无措。
“林小姐，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吗？不过是仗着长了一张漂亮脸蛋，甜言蜜语的就可以把男人迷得团团转，我告诉你，我可是个正经的女孩子，才不会像你那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