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睿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眸，对上封余那疯狂的神色，数年前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与之重叠。
你是当初那少年！
封余低低笑出声，将匕首拔出来再次狠狠刺下去，招招都是致命的位置。
鲜血飞溅，洒在封余的脸上，但他仍是不管不顾。
数秒后，王睿安彻底死亡，瞪大的眼眸中还有惊恐的神色。
封余像发了疯一样挥舞着匕首，即使王睿安已经死亡，也难以发泄他这些年来的怨气，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王睿安的身体已是看不出人形，封余这才缓缓起身，将匕首扔到了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，将皮质手套慢条斯理地摘下。
衔尾蛇有他的审判方式，封余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复仇计划。
该死的一个也逃不掉。
他没有再去看王睿安一眼，便顺着原先的路悄然离开。
得快些回去了，不能让衔尾蛇有所怀疑。
封余迈步进入暴雨之中，雨水快速将他身上的血腥味冲刷。
在那个夜晚他烧掉了所有的记忆，包括他余下的人生全都变得腐烂。
母亲……您也会觉得我没有保护好您吧。
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暴雨。
封余的身影渐行渐远，在他身后，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在暗处盯着他。
……
封余将手上的东西处理好后，便快速朝着缔一的临时落脚点走去，暴雨打湿了他的衣服，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狼狈。
由于前天的爆炸事件，原本凌晨也会相当热闹的暮光城变得些许寂静，再加上这种鬼天气，路上封余几乎没有看到人。
倏然，封余止步，眼眸颤动，不可置信看向远处路灯下打伞的缔一。
缔一转头看到了封余，便快步上前将伞遮在了头顶。
封余嘴巴嗫嚅着想要开口，可他编好的借口还没有说出口，就被缔一一把握住了手。
“冷不冷？”
缔一一边说着，一边将手中的伞塞给封余，这才将臂弯上搭着的大衣披在了他身上。
封余垂眸看向缔一的鞋，已是有泥渍，似乎是寻了他很久。
“我一睡醒发现你不见了，就出来找你，这么大的雨，可千万不能发烧了。”
缔一的语气很温柔，全然没有责备和怪罪的意思，甚至隐隐有几分没照顾好他的自责。
缔一微微仰头看向封余，路灯的照耀下光影交错，长睫倒影忽闪，扬长的脖颈处露出凸出的喉结，一双明媚桃花眼泛着细碎的光。
封余垂下的眼眸带着雾蒙蒙的晦暗，就这样与缔一的眼神在空中交错，喧嚣的雨声也变得悦耳了些许。
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缔一轻声道，牵起了封余的手，毫不顾忌他如今的狼狈。
如同冰块与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，封余世界里少了几分风霜雨雪，悲欢离合缓缓在雨幕中消散。
封余没有将事先编造好的借口说出来，只是点点头，与缔一携手沿着回去的路走。
伞檐吧嗒吧嗒垂下雨珠，如同雨幕一般隔绝了伞外嘈杂的世界，安静又从容。
有人踱步去，有人撑伞停，但有些伞遮不住他要淋的雨。
但封余濒死的心却因为这一点点温热重新开始跳动，就如同第一次见到缔一一般。
我是废墟，但我的爱不是，废墟深处尚余温。
笔笔都是天意，何须忌惮败笔。
他这样的人也会被爱吗？
「系统」封余爱意值+15，当前爱意值为：25。
此时此刻，纯白空间内发出尖锐爆鸣声。
「纯爱万岁！！！不懂纯爱的人永别了！没品的东西！（海豹拍手）（晕倒）（又苏醒了）（像蛆一样扭动）（健康且适度地爬行）（变成鸽子去码头整点薯条）」
望舒大声笑着，继而笑着笑着就断气了。
「望舒你的头砸到我了，诶我眼睛怎么看不见了！谁拿我眼睛了！」
「没想到缔一大人也是有点绿茶在身上的，只是比起封余这个茶艺大师来说，还是差点。」
「我晕倒了，需要看到神子大人和封余亲亲才能好。」
「神子大人恋爱脑时候的眼神真的是看狗都深情。」
攻略组们齐齐开始放鞭炮，好似要过年，直炸得四肢乱飞。
……
缔一与封余回到了临时落脚点，由于某些原因，缔一将其余的组织成员全都支开去了别的地方住宿，唯独留下了封余。
封余被催着去沐浴避免感冒发烧，沐浴过后又被逼着喝了缔一泡的姜茶，全程都没什么机会开口。
封余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在杯壁上摩挲，他不确定缔一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。
但他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。
衔尾蛇似乎喜欢自己。
虽说他也觉得这个想法比较荒谬，但是……
封余抬起眼眸看向镜子处，白发少年正在认真地给他吹半干的发尾。
堂堂衔尾蛇，两枪打爆防弹玻璃的衔尾蛇，令恶人闻风丧胆的衔尾蛇，不仅给他泡姜茶，甚至还为他吹头发？
很难不怀疑衔尾蛇对自己的心思。
原本以为衔尾蛇只是可怜他，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。
封余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，虽不想自夸，但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，成年后从不缺爱慕者。
但衔尾蛇会是这种只看皮囊的人吗。
封余微微蹙眉。
他想不明白。
这就好像你走在大街上，忽然走出一位家喻户晓的明星对你表白。
“好了，下次跑出去淋雨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才好。”
缔一将吹风机放下，还不忘理了理封余的发型。
头发顺下来的封余敛着好看的眸子，更显人畜无害。
缔一刚要将吹风机放回原位，就被起身的封余一把捉住了手腕，抬眼的瞬间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也含着亮光，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。
“您的镯子呢，是丢了吗。”
封余状若无意问道。
缔一平日里无论是直播还是做事，手上都会戴着那衔尾蛇镯子，但这些天却是无故消失了。
缔一闻言微愣，看向了自己白皙光洁的手臂。
血红灵枝，自然是被他派到了海上。
“没有丢，被我安置在另一个地方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那个手镯很漂亮，怪不得您如此珍惜。”
封余轻笑一声，一双漆黑的眸子霎时间灿若繁星，饶是谁看了都会心动几分。
缔一的心不受抑制地狂跳起来。
虽说缔一已经见多了封余撒娇的模样，但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可是少见得很。
缔一微微偏头，故意不去看那双上挑的眼眸。
“你喜欢的话，改天就送你。”
听到这话，封余瞳孔一缩，似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。
冲“衔尾蛇”这个名字来看，那手镯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，而现在却是因为自己夸了一句漂亮就送人？
封余抬头看向缔一，缔一并不太会隐藏自己在情感方面的事，如今已是耳垂微红，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那点小心思。
沉默半晌，封余倏然开口道：
“您喜欢我，对吗？”